通常来说，心理医生只能通过对话、催眠甚至是药物等治疗手段，一定程度上影响一个人的认知和逻辑，并以此对其潜意识进行影响和干预。
这也是大部分心理疾病的治疗方案。
要识别和判断一个人的潜意识是什么样子，从来都不可能直接观察到。在蓝星上，最高明的心理学技巧，也不过是可以通过一个人过往的经历和他的行为、语言，大致描摹出其潜意识的轮廓——他在什么情况下，会有什么样的反应。
仅此而已。
集体潜意识，要识别甚至观察......就更不可能。
或许他所看到的，就是在怪谈副本这种特殊场景中，所呈现出来的......集体潜意识的样子。
“那里是一片分辨不出具体颜色的混沌。”秦渊思考着如何表达自己的感受：“重力很轻或者没有，只靠意念就可以在其中移动。”
“其中包含了不同颜色的气泡，每个气泡都包含了一道意念，应当是代表着不同的集体潜意识。”
“在这个副本中，我们需要统合更多的集体潜意识，才能找到离开的路线......也就是需要让更多的天选者在潜意识中，设定一个共同的出口！”
场外提示，是纯粹的语音通话，秦渊看不到丁正浩的动作。尽管如此，丁正浩仍然是点着头，说了一句“我知道了。”
“稍后我会整理一下已知的信息，并且给龙国的其他天选者发出提示......”
“至少，在龙国天选者较多的怪谈副本中，尝试通关。”
“嗯......不对。”令他没有想到的是，秦渊否决了他的想法。
“怎么？”
“这个副本是一个大型副本， 我所在的只是其中一部分。既然我对牢饭的认知并没有影响到其他的副本，就意味着......”
“在单个小副本内，天选者的潜意识影响范围是有限的......很有可能，是局限于其所在的小型副本。”
“也就是说，靠自身或者小型副本内几个天选者的潜意识，造成的改变......应当也仅仅局限于小型副本内！”
“要在较大范围内实现改变，或者是改变整个黑塔监狱，就需要多数天选者，甚至包含这里的一部分诡异囚犯，也产生相同的潜意识，这样才能在公共潜意识内，形成足够的共识。”
“也就是说......第一条通关路线，是最直观的，也是最难的......”
丁正浩冷静下来。
秦渊的说法，非常有道理，而且也完全能够解释迄今为止的所有情报。
“那我们应当怎么做？”他又加了一句：“不用着急......《本源之书》的研究已经产生了成果，现在可以使用一点国运兑换10分钟的提示时间。”
【通话时间：-3：22】
秦渊松了口气。难怪......
用国运购买更长的通话时间，在这个副本中，是值得的。
“在灰勒拓德医生那里，有一些药物可以将执念水平提高到5倍，有了这种药物，就可以让一个天选者在潜意识中，相当于其他人的五倍。”
“这样......就能够以较少的人，实现多数人的效果。”
“除此之外，还有一种药物，能够削弱天选者与黑塔监狱的联系。这样，也有可能看到被集体潜意识隐藏起来的真相。”
“但这条路线会比较危险......可能还是淘汰其他天选者的路线更加安全。”
“目前我可以确定的是，这个副本有三个锚点是相对固定的：图书馆、诊疗室和放风区域。这场副本中，可能需要很多配合，仅仅依靠每人一次的场外提示，不现实。”
“我需要龙国的天选者，尽可能通过图书馆的留言本取得联系。”
“好。”
“稍后我会做一些尝试，有的会比较危险。如果在直播画面中看不到我......不要惊慌。”
“给其他人提示的时候，尽可能不要引发他们的过度联想。否则会产生未知的危险。”
两人又聊了几句，秦渊结束了本次通话。
接下来，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。
..................
“你注意到了吗？龙国给秦渊发出的提示......远远超过了时限。”
灯塔国对策局内，负责龙国天选者的专家组，发现了异常。
不仅是他们，负责哲人国天选者的专家组，以及对策官本人，也都发现了这方面的问题。
对于灯塔国的对策组来说，秦渊所在的副本，也是相当特殊的一个。
不仅是因为秦渊本人在这个副本里......这一点，反而是很小的因素。
真正特殊的点在于，这里有哲人国的天选者，巴托尔德。
哲人国人口太少，只有这样一个天选者。灯塔国要确保哲人国的通关评价，就要特别关注巴托尔德这一个人。
迄今为止，灯塔国已经收集到不少信息，如果不是莫里斯的提示机会已经使用过，他们现在就应该直接发出提示了。
但这个副本中，仅有的两次提示机会已经用掉一次，所以他们需要再收集更多信息，才可以使用这个提示机会。
否则......就没有办法保证通关评价了。
当然，使用掉上次提示机会，对策官并不后悔。
莫里斯可是觉醒了神器的天选者......而且还被神器绑定了。
这样的灯塔国天选者，其优先级还是要高于哲人国的天选者的。
毕竟，哲人国现在只是灯塔国的附庸，不能通关，即便是由于灯塔国原因导致的不能通关......其后果，也是由哲人国承担。
“尝试搞清楚，龙国为什么能够使用这么久的提示时间。”对策官给专家组提出了要求。
同样的要求，他也向情报部门提出了。
在这个副本中，信息很多，因此提示机会很重要，提示时长也很重要。
如果能够复刻龙国的提示时长，即便仅有一次提示机会，也足够将所有信息都传递给巴托尔德了。
第22章 蓝色药物：B-1
“有时候，在这个监狱里的囚犯，会产生一些不太好的病症。”
结束提示后，秦渊又一次找到了诊疗室内的灰勒拓德医生。
这一次，他是带着目的与灰勒拓德聊天的。
在这个怪谈副本中，医生不能主动将一些信息告知囚犯，所以他只能旁敲侧击地尝试。
好在，灰勒拓德与他之间有李东这层联系。虽然不清楚李东对他说了什么，但至少目前看起来，这层联系还算稳固……
在这个怪谈副本中，除了天选者之外，也就只有灰勒拓德这一个能够交流的对象了。
“比如有一些较为罕见的病症，会让人产生极度愉悦的感觉……这种极度愉悦，脱离了正常的感知范围，虽然看似更好受一些，但本质上与痛苦是一样的。”
“所以，也是需要治疗的。”
秦渊这是第二次听说这种“令人产生愉悦”的病症。
上一次，这个词语是出现在青山市人民医院。
这说明，这种病症同样是存在于这里的……
“哦？黑塔监狱里也有这样的囚犯吗？”他刻意强调了黑塔监狱这个词语。
如果正在对话的是天选者，应当会注意到他语气上的差异。
“黑塔么……有的。”灰勒拓德医生说道：“过度的愉悦，本质上是一种幻觉，是意识和身体之间的关联出现了问题，甚至是意识本身出现了问题……所以无论对身体做出什么样的刺激，都会被转化成愉悦。”
“在这里，通常会使用B-1药物进行缓解。”
“这可不是治疗啊……要彻底治疗这种疾病，在黑塔这里是不行的。”
灰勒拓德停顿一下，似乎在斟酌用什么词语比较恰当。
“确切的说，是这里具备治疗的能力，但未必会有治疗的意愿。”
B-1药物，秦渊知道这个东西。
在药房里，这种药物是被装在蓝色瓶子里的，而且这种药物的数量，在药房里……不少。
有两种可能。一种是，这种药物是剩下的，剩下的多，意味着用量少。
另一种可能是……因为这种药物的需求多，所以备货就多！
他之前在药房里看到的R-1和BX-1、WX-1三种药物，应当也是如此。
但既然灰勒拓德专门拿出来说，就说明……至少在黑塔这里，这种疾病应当是比较常见的。
所以，应当是第二种可能。
而且，秦渊注意到，灰勒拓德在回复他的时候，并没有提及监狱。
他说的是黑塔，而不是黑塔监狱。
这是明示……黑塔并不是监狱，或者，“黑塔监狱”这个副本名，本身就已经是副本考验的一部分了。
既然规则怪谈可以用副本名作为一种提示，那么毫无疑问，它也可以用副本名作为一种误导。
规则怪谈，从未说过副本名中的信息是绝对可信的——当然，副本名必然与副本本身存在很强的关联。
“那么，是不是还有一些人，会有身体与意识之间联系较弱的情况？”秦渊试探着反问：“这种情况，也是需要治疗的吧？”
“哦……你说的应当是用R-1进行缓解。”
灰勒拓德很爽快地进行了说明：“如果你感觉到身体比较麻木，感知消退，或者是控制身体方面存在迟滞，要抓紧来找我，我会给你开R-1。不过，这也不是根治的手段。”
“明白了……”
秦渊点点头。
BX-1和WX-1两种药物，他没有刻意去询问。
灰勒拓德能够给他这些信息，肯定是冒了点风险的。
而且，既然已知的两种药物的效用，与他的推测基本相符，那么剩下的两种，也可以大致认为，会与他的推测相符……
BX-1既然是兴奋剂，当然是要提高身体机能的……
如果出现了力量不足的情况，应当有用。
而WX-1作为松弛剂，很有可能是用来对付那些力量过强的囚犯。
这两种，他暂时还用不到。
“你要是不说……我还真没感觉到……”秦渊皱着眉头说道：“最近我感觉，似乎有时候会变成另一个人，房间也会随之变成那一个人的样子。”
“但回过神来，又会发现，我还是我自己……甚至都还在房间里没有离开。”
“这种情况……应当怎么办？”
这里面并不是完全的假话。他在发动技能拟态的时候，确实可以按这种角度来描述。
而之所以要讲出来，就是因为……他需要医生给他开出药来。
被规则约束的医生，肯定只可以给病人开出对症的药物。灰勒拓德既然首先提及B-1，那么就是认为……这种药物比较符合他当前的情况，或许会有一些作用。
“这样啊……”灰勒拓德装作思考：“B-1和R-1 我都给你开一粒吧。发病的时候，注意先吃下B-1，观察一下有没有缓解。如果缓解过度，那么再吃一粒R-1，可以恢复正常。”
“注意……吃下B-1后，如果没有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，不要吃R-1……单独吃R-1，有可能会导致严重的幻觉。”
灰勒拓德递给他两粒药，一粒红色，一粒蓝色。